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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朝铸:魂系高皇殿——记布衣画家钟子岗

初识子岗

1975年1月,高中毕业插队到石杨区高关公社花园大队余村的我,翌年春就被调到公社去,担任新成立的民办文化站负责人,职责就是组织开展全社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等群众文化体育活动,如文艺调演、选拔巡演和篮球比赛等。

在一个春光明媚的上午,我正在公社大礼堂绘制一幅水粉宣传画,用作山墙外“反击右倾翻案风”专栏的刊头。谁知,不一会儿就吸引了高皇殿街上的许多老人小孩,他们好奇围观,其中有一位个头不高、身材瘦小、稀发顶秃、胡子拉碴、穿戴邋遢的男人,他抱着膀子看得尤为入神,直至我停下笔准备吃午餐时,仍没舍得离开。我便笑着和他搭讪道:“看来,你老哥也是个行家呀!”他听后,脸颊立即绯红起来,作出女人般的扭捏状,连连摆手道:“不,不,我只是爱好而已!”他的话恰好被从食堂打饭归来的隔壁老王听到了,便笑道:“哟,小钱,你们还不相识吧,他就是我们山里的大画家钟子岗呀!”“啊?!”想不到在这个山旮旯里还能遇到一个绘画知音,我非常兴奋。

从此,我在工作之余总喜欢到钟子岗家去玩。高关,即山乡小镇高皇殿和夹山关的合称。高皇殿老街位于如方山南麓的一个高畈下,东西走向,街道只有百十米长,街心的青石板多有损坏,凹凸不平。据说小镇在元末明初时很繁荣,商店、酒楼、客栈、学堂、诊所、山货行等一应俱全,因四面环山,易守难攻,所以差点成了朱元璋筑城登基之地。日寇侵占和县县城后,许多城里人都跑反至此,和县中学就乔迁至此地陀公庵的附近,师生众多,所以竟成了一时更显繁荣的“大后方”,这是“和县活字典”王耀恕老先生的回忆。遗憾的是,这里终因交通闭塞,逐渐被冷落成了一个“边城”,直至解放后才重新兴旺起来,只是政府机关和供销社、信用社、学校、医院、农具厂等都转移到高岗之上,老街被彻底遗弃了。

钟子岗家位于老街的中街,坐北朝南,三间砖瓦平房,有一个不大的院子,门窗破旧,家具简陋,一片寒酸。唯有“香火”上的中堂吸引了我,因为中堂上张贴的不是领袖像,而是钟子岗画的一幅山水图,画面虽有点泛黄,但仍令我眼睛一亮:青松虬劲,亭台掩映,溪水淙淙,樵夫古道,野舟横渡。两边挂着一幅隶书对联,上联:“鹤鸿翻笔阵”,下联:“山水悟琴音”,曹全碑体,意境古朴,十分雅致。据他介绍,这幅对联是当年和州城名门大户之一的钟家老对联,明朝一位钟氏高人撰写的。上联歌颂的是,三国时期被后人尊称为中华“楷书鼻祖”的著名书法家钟繇,他的笔墨具有灵性仙气,自然引来阵阵鹤鸿起舞;下联赞美的是,春秋战国的钟子期在汉江边巧遇鼓琴的伯牙后,发出“巍巍乎若高山,洋洋乎若江河”的感叹,遂被伯牙视为知音的故事。钟家后人时刻铭记在心,引以为豪,激励后辈,光宗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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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之后

钟子岗,1947年6月出生于和县县城的钟家老宅,幼年在外公林竹溪(和县名士)家生活,五岁后随父亲钟道恩辗转于和县各地教书,正因为如此,他家才辗转落户到高关。有一次,我在高关中学偶见到他的父亲钟道恩老师,老人又名钟泽如,身材魁梧,穿戴整洁,不苟言笑,文气十足;他有个堂哥叫钟道铭,是我国著名历史、地理气象学家、西南联大、中山大学等高校知名教授。钟子岗的母亲林媛章,是林竹溪的大女儿。林竹溪与钟子岗的祖父钟有年是同窗,他的父亲是清末进士,曾任广东肇庆知府,所以同为清末进士的含山人张栗庵先生便将长女“大毛”(乳名)嫁给了林竹溪,将二女“小毛”嫁给了时任和县知事高铁君之子。高铁君重修和城镇淮楼时,特邀张栗庵先生作序——《镇淮楼序》,骈文写成,古奥典雅,能协音律,时人多有赞誉。张栗庵国学深厚,且精于医学,常与著名学者梁启超、林琴南、曹聚仁和大画家黄宾虹等有书信往来。所以特将林散之、夏伯周等和县学子推荐到上海,拜黄宾虹为师,从而成就了“当代草圣”林散之,他非常感激,曾说:“微先生之指点,吾焉有今日”。当年,钟子岗父亲和母亲结婚时,林散之特意赠了一幅中堂山水图,可惜毁于“文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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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狂人

钟子岗是老三届初中生,毕业于善厚公社的“万元农中”。他为人忠厚老实,心地善良纯洁,不抽烟,不喝酒,不赌钱,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只酷爱绘画、书法和文学。他绘画以人物画为主,画风深受我国著名画家范曾的影响,尤其对范曾的《老子出关图》、《华佗望断图》、《灵运临风图》、《松石钟馗图》和《李白造像》、《东坡吟啸图》等情有独钟,反复临摹,逐步由形似达到神似。他的书法是从汉隶开始学的,然后学柳公权,最终将汉隶和柳体进行融合,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楷隶风格,骨力遒劲,笔力老辣,内蕴古朴。因他“腹有诗书气自华”,所以经常突发奇想,出口成章。但他性情孤僻,寡言少语,有时踽踽独行,离家出走,行为怪异,故自号“山野狂人”。他晚婚晚育,长子钟茂景1974年出世,次女钟茂园1976年出世,“三子”钟茂春1981年才出世。时值“农业学大寨”高潮,全国到处兴修水利,农民负担沉重,家家生活贫困。为了养家糊口,钟子岗妻子王秀珍只好一边带着孩子一边参加生产队劳动,他本人由于身单力薄,不会农活,只能在23岁时跟人学了一个漆匠手艺,聊补家用。为了迎合山民喜庆吉祥的需要,他在油漆家具时不得不画一些喜鹊、红梅、苍松、山鹰等花鸟图案。

钟子岗平时从不主动与人交流,即便是妻子儿女也概莫能外,甚至一言不合,会行使家暴,对妻子儿女大打出手。追根究底,方知他在“文革”中目睹父母受到恶意折磨而深受刺激,以致落下了精神分裂症的病根。但他有一双巧手,能将自己欣赏景物快速描绘下来,不论是苍松翠柏、亭台楼阁,还是仙鹤老鹰、鸡鸭猪狗,都成了他的描绘对象,且画啥像啥,深受山民一致好评,请他做漆工活的人大多数是冲着他的画功而来的,在他的画笔下,不论是山水花鸟,还是古今人物,都线条流畅,刻画精准,惟妙惟肖,气韵高雅,时时都流露出“穷且益坚”的“不坠青云之志”。只是他会突然犯病,夹着画本外出写生去,全然不顾东家。这种放荡不羁的山野风格,颇有明末清初隐居在高皇殿一带布衣画家戴本孝的遗风,常人难以适应,甚至他的徒弟王智银也颇有微词,王智银先生曾在他的散文《那年那人那事》中回忆道——

师傅最擅长画喜鹊、点红梅,喜鹊画得像、红梅点得活,这是当时农村娶媳妇架子床上必不可少的装饰画……山前山后都晓得师傅的大名。但师傅其貌不扬、不修边幅,邋遢且行为怪癖,最要命的是做活捺不下性子,刮几刀腻子、刷几把油漆,然后似有所想突然抬腿走人,这种做事作派很不受人家待见,影响了他的口碑,活也接得越发的少。特别是到了油菜花盛开的季节,师傅压根儿就没了做活的心思,他会唱着黄梅戏满田埂满山坡地疯跑。见我笛子吹得不错,有时还会拉上我,师徒二人醉卧在油菜花丛中,一个吹一个唱,引来蜜蜂吟诵、蝴蝶伴舞。山里干活的人见了都投来异样的眼神,心想:“这师傅疯了,带个徒弟也疯了!”这年秋后,师傅带我到陶店一户农家去漆家具,师徒二人行走在山道上,听山泉潺潺,观枫叶红红,闻松涛阵阵。又听到从寂静的山林里传来一支民间小调:“我的大呀我的妈,总想起来把我嫁到山圪落,早上叫我挑猪菜,晚上叫我纺棉花。家里开个小酒馆,小鱼小虾任我叉,总得叫我不想家……”调子幽怨清亮,直钻人心。这山这景这调,诱发了师傅的“疯”劲,他一屁股坐在山道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对我说:“智银哎,我……不想活了,就想在这……驾鹤仙逝……我的魂已走了……”

钟子岗就是这样的人。奇怪的是,他只要转悠到文化站来,就心花怒放,喜笑颜开。我俩爱好相同,经历相似,语言相近,真的相见恨晚。我喊他“子岗大哥”,他叫我“朝铸老弟”,一起谈古论今,讨论书画技法,其乐无穷。与他交往的这段日子,极大地充实了我既苦又甜的知青岁月,为我后来的成长产生较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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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续友情

二零零一年初秋的一天周末上午,已从基层乡政府调到县地税局工作的我,在和城大街上突然巧遇匆匆疾行的钟子岗,他后背一床陈旧的被褥,肩挎一个鼓鼓囊囊的黄军包,包上还挂着一个磁缸子,穿着一双大脚趾外露的黄军鞋,像是远道而来。我立即惊喜地高呼道:“子岗大哥!”他回头一看是我,立即喜笑颜开地朝我奔来:“朝铸老弟!”双手紧握,情真意切。原来他刚从外地归来,正打算到联合乡一个宫姓朋友家去画画。我热情将他劝下,请他到我家小住几天,他听后又扭捏似女人状,两颊激动得绯红,眼睛湿润闪亮。便转身紧紧跟随我,生怕走丢了。

子岗大哥的到来,受到我全家人的欢迎。我的岳母、妻子和儿子都将他当作一位亲戚,每天都热情招待他,他高兴不已地对我说,确有宾至如归的感觉。他在我家后院自建的一间小房内连续住了七天,白天要么上街转悠,要么在我的书房内作画,晚上要么看书,要么与我促膝谈心,叙说高关别后的经历,悠哉乐哉,非常开心。在这期间,他为我精心画了多幅山水画和古装人物画,他还为我精心制作出一幅烙铁画《春山行旅图》,上题:“朝铸老弟指正,辛巳秋子岗制于和州”,至今仍珍藏着。

离开我家后,他就去了联合乡的宫守信先生家,在他家住了一个多月。他俩是1995年初在姥桥观音寺相识的。宫先生年龄虽然不大,比钟子岗小十多岁,但极为聪明,不仅酷爱历史古董,还爱好文学书画,尤其在医学方面颇有造诣,因此在姥桥联合一带的农村很有名气。宫先生家住联合街道,家境殷实,热情好客,喜欢游走江湖,广交朋友,更喜欢结交钟子岗这样的民间高人。他俩相见恨晚,互相仰慕。每年春夏之交,子岗大哥总喜欢来到宫家小住,或一月或两月,最少也是一周半个月。宫先生知道他家庭困难,免费让他吃住,请他安心绘画,并为他广为介绍大小寺庙的绘画生意,增加他的收入,聊补家用。在宫先生的影响下,钟子岗的画风有了较大转变,从花鸟山水转向菩萨造像,不论是观音、韦陀、弥勒佛,还是十八罗汉,会由心而生,信手拈来,或慈眉善目,神形兼备,佛袖飘飘,或刻画精准,高大威严,祥云朵朵。因此,当地及周边的大小寺庙都留有钟子岗的足迹,都有他那独特的自创画作,构图精巧,线条优美,色彩鲜艳。宫先生曾将他隆重介绍给姥桥观音寺的法久大师,免费给他吃住,让他精心绘画。在看到他绘制出精彩的十三幅《净土宗十三祖》后,法久大师非常激动,主动给他1300元作为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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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思名伶

有一次,他在听完我拉了一段《二泉映月》二胡曲后,竟然勾起了他的美好回忆。他笑着告诉我,当初善厚的一位姑娘王某是他在“万元农中”读书时的同学,年轻漂亮,能歌善舞,是他的梦中情人。他说自己特别喜好黄梅戏,并深情地叙说起一段追思严凤英的往事——

许多人都会被一代名伶严凤英在《天仙配》中七仙女的扮演和唱段所吸引。钟子岗对她更是情有独钟,为她的美丽和优美的唱腔所倾倒,为她的一颦一笑所迷恋,为她在1968年4月8日凌晨吞服安眠药自杀的悲惨结局而愤懑,所以,他始终将严凤英视为心中偶像。改革开放后,严凤英被平反后,他突然想远赴桐城,寻找严凤英故居,祭拜严凤英之墓,并说走就走。俗话说:“只要心诚,石头也能开花。”钟子岗经过长途跋涉不辞劳苦地赶到了桐城县,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位于罗岭乡的严凤英故居,并在乡民的热情指点下,找到了位于荒岗之中的严凤英之墓(1987年,严凤英骨灰安放在安庆市菱湖公园黄梅阁)。当他面对这位著名表演艺术家一抔黄土后,竟然悲从中来,双膝跪在坟前如丧考妣般地伤心大哭起来,且边哭边诉,情真意切。因不是清明冬至,所以他的哭声引起了田间农民的莫名惊诧。但他全然不管,只顾自己,继续哭诉,袒露出多年来的思念之情。他说,大哭是一种最好的发泄。他在尽情地哭诉之后,的确感到全身舒坦,仿佛一种大赦般的轻松。他的这种言行,在外人看来是很幼稚天真、不可思议,但我却非常理解,因为他的善良率性令我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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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系山乡

2006年的五四青年节这天,我带着刚从南京邮电大学毕业的儿子专程去钟子岗徒弟王智银先生家去玩。在附近的“万缘庵”结识了定忍大师。大师在介绍兴建该寺时,兴趣盎然地提到了钟子岗。他说钟老师为万缘庵作了很多贡献,描画过许多佛像。他还指着寮房房门上的对联说,这是钟老师今年春节为我写的一幅嵌名联。我一看,果然是子岗大哥的手迹,上联曰:“俗障扫尽好入定”,下联曰:“尘魔难退且能忍”,字体俊秀,对仗工整,含义深刻。是的,在这芸芸众生的大千世界里,子岗大哥眼中何尝没有“难退”的“尘魔”呢?但他又能如何?只有无奈地坚忍着。看到这副对联,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他来,可他又不知云游到何方了。

2009年初秋的一天,年逾花甲的钟子岗在遭遇33岁的女儿钟茂园意外病故的打击后,便一蹶不振了。他看破红尘,追求佛缘禅境。这一年,他安静地呆在家里,毕其一生的精力,完成了他心中的《高皇巡游图》的创作。这幅画人物众多,画面正中是骑着高头大马上的明太祖朱元璋,他头戴皇冠,浓眉大眼,捋着胡须,凝视前方,形象逼真,栩栩如生;他身边是梳着发辫、头发乌黑、长相俊俏的皇后马娘娘,她苹果脸、柳叶眉、樱桃口,两眼直视前方;在他们身后,是皇帝出游时的“黄罗盖伞”(即万民伞)和两把“掌扇”,并高擎着一面绣着图腾标志的大纛,架势十分威严。紧挨着他俩的是军师刘伯温,他头戴文官礼帽,羽扇纶巾,眼神慈祥,看着主公,似乎正在提出良策;围绕在他们前后的,全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大将,如徐达、常遇春、李文忠、廖永忠和沐英等,个个身穿战袍,气宇轩昂,跃马扬鞭,神采奕奕。身后祥云飞动,瑞风阵阵,军旗猎猎,战马嘶鸣,声势浩大。在众多人物的周边,全是山水村舍和苍松翠柏,最显眼的是高滕古朴树(即如今的和县气象树),它主干虬劲、枝叶繁茂、状如华盖。还有东汉张婴隐居之地“迢迢谷”,有主峰状若鸡笼的凤台山,有东晋隆安初年建有六坟寺的佛教圣地六合山,有淙淙流淌的山泉小溪等。作者特意用隶书题写了“高皇巡游图”五个大字,落款:“二零零九年腊月山野狂人为宏昌家运精制”,并用大字隶书在画作的两旁书写了一幅自撰对联:“迢迢谷里宝霞映堂中,六合山下龙相照门庭”,这无疑是作者为了庆贺家庭乔迁之喜、祝福家运兴旺创作的一幅精品之作。全图长2.44米,宽1.22米,构思巧妙,制作宏伟。为了流传后世,作者特意将这幅作品刻成一幅超大的烙铁巨画,高高地并悬挂在他家新宅的中堂之上。由于此画既诠释了元末时期朱元璋和马娘娘屯兵“迢迢谷”攻打和州、最后攻陷集庆(今南京)建立大明的历史故事,又生动形象地展示了古老的高皇殿的不凡来历,所以一经挂出,立即引来无数书画爱好者的欣赏,甚至有某企业家想出价一万元购买,但也未得到依然贫寒的钟家人首肯。

2011年8月的一天,由于长期过着饥一餐饱一顿的生活,钟子岗先生的胃病转化成了胃癌,这位一生穷困潦倒却始终“横刀立马”傲视一切的“山野狂人”——山乡布衣画家,终于在亲人们悲惨的哭喊声中离开了人世,不能不说是和县书画界的一大损失。

宫守信先生和我一样,为失去子岗大哥而伤心不已。

他说:“钟大哥是个表面疯癫、内心纯粹的人。因为在他疯癫的表面下有一颗纯洁干净的心,宝光闪烁,如赤色之金。他不谙世事,不懂人情,是一个为画而生的人。他笔下的人物都是非常干净的,干净到让人怀疑从来没在这个婆娑世界上存在过。他画作的线条自由奔放,神完气足,大有唐朝吴道子“吴带当风”的神韵。他笔下的山水,是真山真水,是自然的家园,是他心中的王道乐土。”

他接着说:“纵观宇内四海的山水人物画家,其画技和人品几乎无人能出其右。只是他命运多舛,时时挣扎在为衣食奔波和寻求生活的路上,是继黄叶村之后我国又一位生前困顿湮没、死后备受推崇的布衣画家。”

2021年农历五月初四,我应钟子岗内弟王勤松先生之邀,并在好友杜维琦老师的陪同下,一道从县城驱车高皇殿,看望了家境已大为好转的钟家。也许是我们的真情感动了苍天,多日的酷暑天气,突然变得细雨绵绵凉风习习了。子岗大哥的两个儿子都很优秀,分别在南京和南通做着生意,真的是家运宏昌。提前回家陪母亲过端午节的“三子”很热情,他和母亲一道将父亲的遗作从柜里抱出来,让我们欣赏拍照,直至我们满意而归。车轮在路况极好的“丰乐古道”上疾驰,面对一幕幕新农村美景,大家又想到了钟子岗先生……

二〇二一年六月二十九日定稿于历阳亭山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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